1. 巴啦啦小魔仙黑森林蛋糕是哪一集
巴啦啦小魔仙黑森林蛋糕出自34集魔法蛋糕。
是美琪妈妈第一次做蛋糕,竟烤出了黑森林蛋糕这一个画面由来。
《巴啦啦小魔仙》是广东奥飞动漫文化股份有限公司制作出品的电视剧,由李思捷执导,齐圆、林杰利、王薇编剧,王慧、孙圳、黄安仪、刘美含、周娇、袁奇峰、廖景萱等主演。该剧讲述了魔仙堡与人间界之间的奇幻故事。该剧于2008年4月12日在广州南方少儿频道首播。故事发生在一个名为魔仙堡的魔法世界之中,黑魔仙小月(周娇饰)偷偷修炼黑魔法,还想要盗走魔仙彩石。守护魔仙小蓝(廖景萱饰)为了追寻魔仙彩石的下落来到了人间,藏身于音乐盒中,偶遇了善良的姐妹凌美淇(孙圳饰)和凌美雪(黄安仪饰)。小蓝住进了姐妹两的家中,化身成为他们的保姆,三人共同度过了一段充满了幸福和快乐的生活,彼此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魔仙女王(王慧饰)特别准许小蓝教授两姐妹魔法,美淇和美雪成为了小魔仙,与此同时,小月亦在人间结识了名为严莉莉(刘美含饰)的女孩,将她变成了小黑魔仙。在人间,一场正义和邪恶之间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2. 少女安妮第二章原文
第2章 拍卖匆匆,后悔无穷
第二天下午,安妮驾着车前往卡莫迪,去采购一些东西,戴安娜·巴里也跟着去了。不用介绍大家也能想到,戴安娜也是促进会的一名忠实成员。毫无疑问,在她们去卡莫迪的路上,两个姑娘谈论的话题全是关于促进会的事,在回来的路上仍然是这个话题。
“在我们的协会开展工作之前,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协会的会堂重新粉刷一遍。”当她们路过安维利会堂时,戴安娜说。这是一栋破旧不堪的老建筑,“这地方看起来真是太没面子啦,我们一定要先处理这个问题,然后才是想办法劝说李维·鲍尔特先生拆掉那间破屋子的事儿。不过我爸爸说过,劝说李维是不可能成功的,李维·鲍尔特非常自私,他根本不可能花时间去干这种事。”
“不过,要是让我们的男孩子帮他拆房子,然后刚开始慢慢来,不要太急躁了,不能指望一下子就把每件事情都干得很漂亮。我们首先应该引起大家的关注,把声势造起来。”
戴安娜没有完全明白“把声势造起来”是什么意思,不过听起来还是蛮不错的。这个协会有着如此大的气魄,如此宏伟的目标,自己就要成为这个协会的成员了,她感到无比自豪。
“安妮,昨天晚上我想到了一些我们能够做的事。你知道卡莫迪镇、纽布瑞切镇和白沙镇的三条路交会的那块三角地吧?那里长满了小云杉树。你看,要是是不是很好看?”
“真是好极啦!”安妮很兴奋,附和她说,“我们还可以在白桦树下放一张乡村风格的木凳子,等春天到了,在这块地的中间砌个花圃,种上天竺葵,那真是美妙无比呀。”
“是啊,可是我们先得想个办法,让海拉姆·斯劳尼老太太管好她的奶牛,别跑到大路上来,不然它会把天竺葵吃得精光。”戴安娜笑着说,“我开始明白你所说的‘把声势造起来’是什么意思了,安妮。看,鲍尔特的老房子就在那儿。你看那像不像是个贫民窟?而且它离道路实在是太近了。每次经过这幢没有窗户的破房子时,总让我联想到被挖掉眼珠的死尸。”
“我一想到这幢被人遗弃的破房子,仿佛看到一幅悲伤的画,”安妮沉浸到了梦幻中去,“我总感觉到它在回忆往昔的时光,叹息着逝去的快乐与繁华。玛莉拉说过,很久以前,那幢房子里住着一个很大的家庭,那该是个多么漂亮的家园啊!这儿一定有个迷人的花圃,到处都能看到盛开的玫瑰花。小孩子们在冷风一定能感受到房子的孤独与哀伤!也许,在月光皎洁的午夜,这个家庭的人都会重新回到这里——很久以前的那些孩子们、玫瑰花以及昔日歌声的幽灵重温着它的年轻,它的欢乐。虽然这个美梦非常短暂。”
戴安娜摇了摇头。
“安妮,别胡思乱想啦。我现在不会对这个破房子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想象‘闹鬼的树林子’里有鬼魂出没,结果把我妈和玛莉拉气坏了,狠狠地修理了我们一顿。直到现在,我都很害怕,天黑以后一个人不敢走过那片丛林,一想到那儿我就感到毛骨悚然。要是我现在又像你一样,幻想鲍尔特的老房子里有鬼魂出没,那我以后一定不敢从这里经过了。其实,在这里生活过的那些孩子都活得好好的,全都长大成人了——其中一个还是个屠夫呢。而且,玫瑰花和歌声怎么可能会有魂魄呢?”
安妮心底里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叹息。她深爱着戴安娜,从以前到现在,她们都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可是,她很早就知道了,每当她漫步在想象的王国里时,只能是独自一人。通往幻想国度的小路被施加了魔法,就算是她最心爱的人也没法跟着她同去。
这两个姑娘在卡莫迪遇到了雷阵雨。不过,雷阵雨没有持续太久。当她们驾车回家时,路边的树枝上垂挂着晶莹的小雨珠,在绿叶覆盖的山谷里,湿漉漉的蕨草散发出浓郁的芳香,令人心旷神怡。可是,就在她们的马车转到卡斯伯特小路时,眼前出现的一幕把安妮一路上欣赏美景的好心情全破坏掉了。
在她们的右手边就是哈里森先生家宽阔的燕麦田,晚播的燕麦沾着雨水,葱葱郁郁,绿色覆盖着整片田地。在燕麦田的正中央,一头泽西种奶牛若无其事地漫步着,在茂盛的麦田里只露出它的背脊。它正津津有味地嚼着燕麦,一边悠然自得地冲着她们眨巴着眼睛!
安妮扔掉手里的缰绳,咬着嘴唇站起身来,从她铁青的脸色来判断,这头偷吃成性的畜生就要倒大霉了。还没等戴安娜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安妮就已经一声不吭地从车上翻身跳了下来,敏捷地跃过篱笆,直冲过去。
“安妮,怎么啦,回来!”戴安娜在惊讶中慢慢回过神来,大声喊道,“刚下过雨,麦田里很湿,你的衣服会弄湿的!嘿,你到底听到我的话没有?哎呀,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抓到那头牛呢?我过来帮帮你。”
安妮像疯了一样,从麦田里猛冲过去。戴安娜轻巧地跳下马车,把马拴在一个木桩上,再把自己漂亮的方格棉布裙子的下摆撩起来,卷着打了个结,然后翻过篱笆,开始追赶她那位发了疯的好朋友。戴安娜跑得比安妮快,因为安妮的裙子被麦田里的露水湿透了,粘在一起,阻碍了她的速度,很快就被戴安娜追上了。她们践踏着燕麦,在身后留下了一串脚印,要是被哈里森先生看到的话,肯定会伤心欲绝!
“安妮,拜托你啦,停下来,”可怜的戴安娜喘着粗气说,“我都快透不过气来了,你浑身都湿透啦!”
“我一定要……赶在哈里森先生……看到这该死的畜生前……把它拖出去,”安妮急促地喘着气,“只要我能抓住它……就算是被水淹死……我都……无所谓。”
可是,这头泽西奶牛看起来实在是太喜欢这甘美的燕麦啊,根本没打算离开这儿。那两个快透不过气来的姑娘刚一靠近它,它就转过身来,迅速地逃到麦田对面的角落里,死活不愿离开。
“拦住它,”安妮尖叫着,“跑快点,戴安娜,快点!”
戴安娜用尽全身的气力狂奔过去,安妮也紧追不舍,可是这头可恶的奶牛仿佛中邪似的,在麦田里到处乱跑乱撞。戴安娜心底里真相信它就是中邪了。足足追了十分钟,她们才把这头牛拦住了,把它从篱笆的缺口赶到卡斯伯特小路上来。
不可否认,在忙完这些后,安妮没法保持着天使般温柔的脾气,她肺都快给气炸了。所以,当最后她看到一辆马车停在小路边,卡莫迪的希尔先生和他的儿子正开怀大笑时,安妮仍然没法平静下来。
“安妮,我在想,要是你上个星期把奶牛卖给了我,就没有今天的麻烦事啦!”希尔先生轻声笑着说道。
“只要你想要,我现在就可以卖给你,”安妮满脸通红,头发凌乱,“你马上把它牵走,我不想再看到它。”
“好,一言为定。还是上次我出的那个价钱,二十块钱,吉姆马上就把它赶到卡莫迪去。晚上把它和别的货物一起运到城里,布灵顿的里德先生正想要一头泽西种奶牛呢!”
五分钟后,吉姆·希尔牵着奶牛顺着大路走远了,显得很冲动的安妮这时正怀揣着二十块钱,赶着马车回绿山墙去。
“怎么跟玛莉拉交代呢?”戴安娜问。
“哦,她不会在意这事儿的,奶牛多莉是我的。再说了,就算在拍卖会上,价钱也不可能高过二十块钱的。哎呀,老天!要是哈里森先生看到他的麦田的话,一定能想到又是多莉闯进去了,可是我已经用我的人格担保过,决不让这种事再发生了!唉,这件事又给我好好上了一课,那就是千万别用人格去给奶牛担保。奶牛居然能跳过挤奶棚的围栏,把它关在哪儿都让人放心不下。”
玛莉拉去林德太太家了,当她回到家时,已经听说了多莉被卖掉的事。因为林德太太从她的窗户看到了整件事情的发生过程,这桩交易的细节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把它卖了也好,不过你做事太轻率冲动了,安妮。可我真搞不懂它是怎么跑出挤奶棚的,它肯定撞断了好几块木板。”
“我也不清楚,当时没去看看,”安妮说,“不过现在就去察看一下。马丁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可能又是他的哪个婶婶死掉了吧。这让我想起彼得·斯劳尼,像她说的那种‘欧特金蓝’欧特金蓝:octogenarian,八十岁到八十九岁的人。有天晚上斯劳尼太太正在看报纸,对斯劳尼先生说:‘我读到了一则新闻,说有一个欧特金蓝死了,彼得,你知道欧特金蓝是什么东西吗?’彼得·斯劳尼回答说他也不清楚,不过经常听到关于这种生物死掉的消息,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生物一定体弱多病吧。依我看,马丁的婶婶就是这种欧特金蓝吧。”
“马丁就像那些法国佬一样,”玛莉拉带着厌恶地语气说,“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当玛莉拉忙着收拾安妮买回来的东西时,突然听到从后院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没过多久,安妮冲进厨房来,气急败坏地搓着双手。
“安妮,出什么事啦?”
“啊,玛莉拉,我该怎么办呢?太糟糕啦。这全是我的错!唉,我怎么总是干些莽撞的傻事?我到底能不能学会干傻事前停下来动动脑子呀?林德太太老是对我说,我总有一天会干些不可思议的蠢事,现在我真这么干啦!”
“安妮,你总喜欢夸大其词!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把哈里森先生的一头泽西奶牛给卖啦,就是他从贝尔先生那里买回来的那头,现在卖给了希尔先生!我们的多莉正规规矩矩地待在挤奶棚外呢!”
“安妮,你是在说梦话吧?”
“我真想这是在做梦。可是现实就是这样,这真像是场噩梦。哈里森先生的奶牛这会儿已经到夏洛特敦了。噢,玛莉拉,我原以为自己不会再干些莽撞的事了,可这下捅出了天大的篓子,这是我有生以来最糟糕的蠢事。我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没有别的办法,孩子,我们只能去找哈里森先生说清楚。要是他不想要钱,我们可以把多莉赔给他,我们的多莉不比他的那头奶牛差。”
“我想他一定会气得发疯,根本不会同意这个解决办法的。”安妮抱怨着说。
“我想也是,他本来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如果你愿意,就让我代替你去给他解释吧。”
“不,不用了,我还不至于这么胆怯,”安妮大声说道,“这都是我的错,就让我自己去解决,怎么能让你代我挨骂呢?我马上就动身。问题解决得越快越好,时间拖长了会变得更加棘手。”
可怜的安妮说完了,戴上帽子,拿上二十块钱往外走。正要跨出大门时,她无意间从打开的厨房门瞥进去,看到餐桌上摆放着早上烤制的果仁蛋糕,上面裹着一层粉色的糖霜,中间点缀着核桃仁,让人真想吃上一口。这块蛋糕是安妮为星期五晚上的活动精心准备的,安维利镇的年轻人准备在绿山墙农庄正式成立“乡村促进会”。不过,把这块蛋糕送给哈里森先生是不是更合适呢?安妮觉得,这块蛋糕能够打动任她把蛋糕放进一个盒子里,准备拿它当做向哈里森先生赔礼道歉的礼物。
“我真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安妮很懊恼地想着,翻过篱笆,从草坪上抄近路走过去,在这个梦幻般的八月傍晚,金黄色的夕阳映照着大地,“我终于体会到那些走上绞刑台的犯人的感觉了。”
3. 独木舟有一篇文,开头大概是这样的,一个女生心绪来潮坐火车认识了一个男的
我把独木舟的所有文都打开来帮你找了一遍,可是真的不好意思我只找到这篇关于火车的。
也可能是我收藏的文不全吧。
到白发苍苍,也舍不得淡忘
独木舟
楔子
十年前,我六岁,在我们班上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男孩,他有北极光一样清寒的眼睛,我想,那样的眼睛长大之后是用来被爱和伤人的。
十年后,我二十六岁,我应该有一个漂亮的孩子,我叫她囡囡,她的父亲是一个温和从容的男人,他有英俊的轮廓和淡定的眼神,我想,那应该是用来注视我的。
而现在,我十六岁,我的心里,只有你那双澄净的眼睛。
[一]
我与悦棋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她的毕业典礼上,这所名校每年都为社会贡献无数优秀人才。我请了三天的假,坐了十六个小时的火车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这个城市有很多美丽的女孩子,她们喜欢穿高跟鞋,短裙,曼妙的小腿光洁的暴露在阳光下,她们年轻的眼睛里没有哀愁。
十六个小时之前我在火车站买票时,售票员告诉我,这趟列车的卧铺已经售罄,我毫不犹豫的说,那给我一张硬座。
夜晚的时候,车厢里的人都睡了,睡着的人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行李,我走到列车吸烟处点一根烟来抽,是无比熟悉的万宝路,淡淡的烟草味让我在顷刻间就怔怔的落下泪来,车窗玻璃上有厚重的水蒸气,我伸出食指在上面反复的写你的名字。
许至君,许至君。
列车驶过乡间,铁轨的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声响在寂寞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吵闹。
我终于蹲下来,抱住自己,狠狠的哭起来。
十六个小时的车程很快结束,我在出站口见到了悦棋,她一如既往的美丽着,陪同她一起来接我的,还有一个高高瘦瘦非常干净的男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任何男孩子一跟你比就显得逊色了,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他们的手紧紧的牵在一起,悦棋看到我一个人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至君呢?
我笑着说,当着男朋友的面问其他的人,你真是好意思啊。
她偏着头想了想,你自己的男朋友,你都不急,我也不急咯。快给我看看,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一边说一边抢过我手里的包,男生宠溺的看着她笑,随即又对我说,一路辛苦了。我怔了怔,不辛苦,应该的。
我相信人与人之间是有磁场这回事的,我第一次见到这个男生就觉得十分妥帖舒服,并毫无缘由的感觉到他能善待悦棋,如此,便足够慰藉你的担忧吧。
到达悦棋的学校,毕业的气氛已经十分浓厚,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拖着行李一一作别的学生,沉重的行李箱里装载的是似水流年,曾经朝夕相处的朋友像曾经拢合在掌心里的蒲公英种子,手一摊开,被风吹散。任凭我是局外人,也觉得有淡淡的伤感。
在女生公寓前,梁星博跟我们分开,我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悦棋,你爱这个人吗?
她之前那种轻松欢愉的表情像面具一样脱落,轻声的叹一口气,我不太去想那些,只知道安定就很好,在星博身边,觉得生活安稳,他能照顾我,包容我,我告诉自己,这也是福气,既然是福气,就应该好好珍惜,从小妈妈就是这样说,妈妈不会害我,所以我按照她的话做。
下午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我坐在看台上,看着悦棋作为学生代表慷慨陈词,旁边的人低声议论,这康悦棋在校期间就是风云人物,他日必成大器。另一个人说,难道你不知道?她和梁星博一毕业就会去芝加哥艺术学院!
我呆呆的听着这些议论,渐渐的,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眼前的画面变成黑白,渐渐斑驳,记得我们曾经一起看过的那场电影,美丽的阿佳妮对绝望的看着镜头,她说,千山万水,千山万水,只有我,会为你奔赴而来。
然后你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温暖的手掌贴合着我的面颊,我轻轻落下泪来,至君,千山万水,我是为了你奔赴而来。
你依然微笑着说说,苏瑾,不要哭。
[二]
那是我十五岁的生日,我用积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在蛋糕店给自己订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蛋糕,横截面看起来是水果的聚会,黄桃草莓奇异果,色彩那么缤纷。周边雪白的奶油上撒了厚厚的一层巧克力粉, 我喜欢巧克力这种食物, 它有浓郁的芬芳,每当觉得生活困苦无法前行的时候,往嘴里塞一块巧克力,顿时又觉得充满了跟生活中旋踵而至的打击斗争的勇气。
我提着那个大大的蛋糕,兴高采烈的走在大街上,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是神采飞扬的,很多人都对我笑,那时我多美好,纯净得像一杯白开水一样。
从小,老师家长耳提面命,过马路要遵守交通规则,红灯停绿灯行,我以为这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道理。那时我还太天真,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依照规矩行事的,我在人行横道过马路,你骑着招摇的,被改装得不伦不类,发出巨大噪音的机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原本走在我旁边的一个女生发出尖叫,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叫,该叫的人不是我吗?
我的蛋糕被你撞飞了,它像一堆垃圾一样乱七八糟的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些漂亮的水果,那些芬芳的巧克力粉和雪白的奶油,全都在午后的日光下暴晒,同时一起暴晒的,还有我的狼狈。
我的小腿被你的车刮出一个很深的伤口,鲜血汩汩的冒出来,我整个人吓傻了,根本不知道那些血是由我的心脏制造的,是在我的血管里流淌的,是从我的身体里流出来的,我只知道哭,我以为我十五岁之后的人生就要依靠一根木头做的拐杖来行走了!
你从茶色的太阳眼镜后看着我,我看不到你的眼神,但是我觉得那是一种很不协调的对视,我躺在柏油马路上,你跨在肇事的车上,为什么你的样子那么居高临下?
后来的后来,我无数次想,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有预示:你是要伤害我的,你是要让我付出代价的,而你伤害过我之后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我却不会把手伸给我给我救赎的。
那天下午,你带我去了医院,医生给我清洗伤口的时候我哭得龇牙咧嘴,你在门外抽烟,皱着眉说,所以我讨厌小女孩,一点点痛就叫成这样。
我眼泪汪汪的看着你,眼神要是能放箭你早就死无全尸了,你顺势把烟蒂在墙壁上摁灭,蹲到我面前,几公分的距离逼视我,这个小小的交通意外我们还是私了吧,我撞烂了你的蛋糕,赔一个给你,医药费也算我的,怎么样?
你的脸离我那么近,我竟然有些微微的羞涩,那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很久之后,我学会了很多词语,美丽,漂亮,凛冽,清寒,它们都不足以形容你的眼睛,我只能说,那是我懂事之前,情动以后,所看过的,最干净的一双眼睛。
你的眼睛像一泓清泉,照亮了我后来的人生。
傍晚的时候,我重新提着蛋糕从蛋糕店里走出来,我的小腿上多了几层纱布,你嘟嘟囔囔的说,小女孩,真麻烦啊。可是你不知道,你有一双会泄露心事的眼睛,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内疚和关心,我拍拍你的肩膀,笑着说,我不是小女孩啦,我今天满十五岁。
你不屑的撇了撇嘴,戴上头盔,骑上你那辆轰隆隆的机车,示意我坐上去。
那时我第一次体会到逆风飞翔的感觉,尽管回到家我才知道这个新蛋糕也面目全非了,可是我依然很开心,在那辆你觉得拉风我觉得丢人的机车上,我的胸口紧贴着你的背,那是我们的第一个拥抱。
[三]
因为你亏欠我,你承诺我,以后只要我有需要,赴汤蹈火你再所不辞。所以当我们班要召开家长会的时候我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你。
我义正言辞的邀请你去帮我开家长会的时候,你口里的豆浆扑哧一下全喷了出来,我嫌弃的看着你,真是没有仪态啊!你在我的脑袋上狠狠的敲两下,还不是你害的!
吵吵闹闹过了半天,你还是不肯帮我这个忙。
我只好垂泪向你道出实情,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母亲再嫁之后没有回来看过我,父亲成天沉迷于麻将,根本无暇管理我的生活,年迈的奶奶行动已经十分不方便,我不忍心再麻烦她。
你动了恻隐之心,出于江湖义气,你一咬牙就答应了。
家长会的那天你穿着不知道从哪里租来的,我只在九十年代初的电视剧里见过的叔叔级的人穿的那种夹克,头发上像是抹了一层厚厚的猪油,光亮可鉴,你骄傲的说,看,苍蝇上去还要拄拐棍咧。我哈哈大笑,真是委屈你了!
你坐在一大堆中年人当中显得那么年轻,那些蹩脚的装扮只让你更加的引人瞩目,家长会结束的时候,年轻的老师走到你面前,好奇的问,请问苏瑾是你什么人?
你瞠目结舌的看了她半天,终于挤出一句,她是我家童养媳!
第二天我在办公室被老师教训了个狗血淋头,可是出了办公室的门我还是忍不住笑弯了腰,童养媳,你还真是想得出来!
事后我请你吃饭,向你赔罪,你黑着一张脸说,你就是请我吃鲍鱼全席也不能弥补我心里的伤痛。我嘿嘿的笑,不要这样嘛,至君哥哥,原谅我这一次吧。
没错,我骗了你,我父母没离婚,家庭很和谐,就是因为其中考试没考好,才不敢劳烦父母去开家长会,我是个坏蛋,利用了你的同情心帮我做坏事。
那天晚上的菜肴很丰盛,你根本忘记了之前对我恶劣的态度,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装腔作势的说,何必呢,这么多菜,哪里吃得完啊,真是太浪费了,服务员,再给我两瓶啤酒!几杯酒一下肚,你彻底原谅我啦,一个劲的夸我,长得漂亮,又善良,还这么大方。
我笑嘻嘻的给你倒酒,前面两条我承认,不过最后一条……呵呵,其实我今天没带钱。
从饭店出来,你对我说,永别啦!我缠着你,不永别!
你喝了很多酒,有点微醺的感觉,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在昏暗的路灯下,我紧紧的跟着你,我的影子跟你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我忽然想起你的眼睛第一次离我那么近的时候,它像一束小小的光,照在我心里某个地方,之后,那个地方与别处再不一样。
我朝你的背影大声喊,许至君。
你回头看着我,一脸鄙夷,干什么!又要勒索我吗!
我忽然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冲上去抱住你,像一只猴子把自己挂在你身上,你傻呼呼的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忽然流泪了,那种感觉我到现在都很难说得清楚,就像是在茫茫人海里找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这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要先流泪来渲染一下气氛。
我说,怎么办,怎么办,许至君,我爱你。
[四]
你开始躲我,我每次去找你,你就装作很忙的样子,哎呀,我的车坏啦,我现在赶着去修。或者是,哎呀,我要帮隔壁刘奶奶扛煤气罐。
当你第N次告诉我你要去帮刘奶奶扛煤气罐时,我彻底爆发了,我说许至君你给我出来,你要是再这么敷衍我,我就扛个煤气罐去把你和刘奶奶都炸了!
你终于没办法了,穿着拖鞋来见我了,我忍不住发花痴,为什么你穿拖鞋的样子都可以这么帅这么帅,我们坐在你家楼下的石凳上,你点一根烟来抽,我还没开口,你问我,要不要试一试?我正准备接过来,你又自嘲般的笑了,我真是带坏小孩子啊。
我很不服气,你总觉得我小,而事实上,你仅仅只比我大五岁而已。
如果三年一代沟这个说法成立的话,我得承认,我们之间有点小小的代沟,你准备上小学了我还才刚刚没多久,你准备高考的时候我还在准备中考,你抽第一根烟的时候我还在看少女漫画,你认为,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隔阂,生长环境不同的两个人,不会有共同语言。
你说,两个处身同一个世界的人,这才是一切爱情的前提。
我想了想,并不太明白你话中的深意,可是我伸手把你的烟拿过来给自己也点了一根,你告诉我,第一口不要吸进去,因为香烟的增加剂会沉积在这里,最最危害身体,从第二口起深深吸进肺里,慢慢的随呼吸吐出来。
烟带着人的热量,变成明度极高的淡蓝色,轻飘飘的淡蓝色,就是我瑟缩在躯壳里轻轻哭泣的灵魂。我总是希望你把我放在与你平等的位置上来看待,即使不再给予我宠爱,纵容,只要你平等的对待我,以及我的感情,就是我的愿望。
可是我越是这样希望,越是努力想要表现得成熟,就越是显现出我的幼稚和慌乱。
你说,苏瑾,我很喜欢你,但是这不是你要的那种感情,你想要的,我永远都给不了你。
我学你把烟蒂摁灭在石凳上,那个地方留下一个黑色的印记,我是哭着走的。那时我太年轻,不懂得如何温柔的对待爱情,我以为要不迁就,不是对就是错,爱得黑白分明才是正确的,临走之前我说,许至君,我恨你。
你微笑的看着我,你说了一句非常非常残忍的话,苏瑾,你这个年纪的爱与恨,都不过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不知道要如何向你证明,其实弱小的我具备了成年女子所具备的一切,我的感情,我的灵魂,我的毅力,我的坚韧,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我爱你。
可是你不相信,你轻视我的年龄,你轻视我的灵魂,你轻视我的感情。
我多么爱你,许至君,多么悲伤,没有人相信。
[五]
我一直安慰自己,如果你不爱我,没关系,至少你也不爱别人,这样等我长大了,到了足够与你比肩的年纪,起码我还是离你最近的那个人,你一回头就能看见我,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当你第一次那么严肃,那么诚恳的请求我假扮你的女朋友时,我才明白,原来在你的心里有一个角落是不容许任何人打扰的,我细瘦的手指绞在一起,因为用力而泛起青白,眼睛似要看进你的灵魂里面。你的眼睛不会说谎,我知道,我不战而败。
我陪你一起去接寒假回来的悦棋,我们坐了很久的大巴去机场,因为在郊区的原因,车程很长。你开始细碎的跟我说一些关于你们的事情,你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所有家长都会喜欢的那种小孩,漂亮,乖巧,聪明,刻苦,坦白说,小时候我并不喜欢她。
初中时我们是同桌,有一天上英语课,她说饿了,我笑嘻嘻的在她的书上画了一个饼说给她吃,结果让老师叫起来让我站着听课,我站在那里的时候,不停的在饼上点点,她问我在做什么,我说这是饼上的芝麻,害得她抑制不住的大笑,结果是跟我一起被罚下午打扫卫生。
我一直都忘不了那个黄昏,我们打扫完教室卫生,她收拾好书包对我笑的样子,我从来都没见过谁笑得那么漂亮,很多年了,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从来都不需要想起,因为永远都不会忘记。
许至君,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明白那种感受,小小的我转过头去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建筑,眼睛又红了。
我轻声的问你,那为什么,没有跟她在一起?
你沉默了很久,你说,苏瑾,在你的概念里,爱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呢?不择手段想尽办法跟自己所爱的人厮守,还是默默关注奉上祝福,只要对方过得好就觉得满足?对我来说,是后者。
我仰起脸来看着他,从来没有一个时刻我如此震惊,我以为你轻视我,我武断的判定你不懂爱情,而其实不懂爱情的人原来是我。
你问得我哑口无言,心悦诚服。
你淡淡的笑,揉揉我的脸说,真是不好意思啊,要委屈你来陪我演戏,不过你今年十六岁啦,勉强也算得上是成年人了,不算带坏你。我也没办法,全世界的美女那么多,我就跟你熟,不找你帮忙我还能去找谁啊。
我看着你,一直看着你,直到你什么都说不出来。你说起她的时候,眼神那么温柔,那种眼神的名字,除了爱情,没有其他。
见到康悦棋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为什么我在你的眼睛里是小女孩,原来女孩子跟女孩子之间,有这么大的区别,原来美这回事可以这么具体,她艳丽好似玫瑰,偏偏却不惹人讨厌,情人眼里她是西施,情敌眼里她还是西施。
她看到我的时候怔了怔,然后礼貌的伸出手来说,你好。
她尊重我,她不把我当成小朋友,那一刻,我由衷的赞同你的眼光。
六]
过完新年没多久,悦棋就要回学校了,某天她突然心血来潮想去吃披萨,你大方的请客。她教我堆沙拉的方法,你帮我切披萨,我们坐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悦的表情,你忽然问她,毕业之后你回来吗?
她回答,不,我跟梁星博都一起去芝加哥艺术学院继续深造。
你的笑容立刻僵掉,梁星博是谁?都没听你提过。
她呆了呆,我没有跟你说过吗?哎呀,我忘了,哈哈,就是我男朋友咯,书呆子一个。
气氛马上凝重起来,我看看她,又看看你,忽然之间手足无措,不晓得要怎么化解眼前的僵局,是你最先回过神来,微微笑着问,那怎么不叫他过来一起玩呢?
悦棋丝毫没有察觉到你语气里的不自然,可是她的表情也渐渐的沉重起来,她说,至君,你知道吗,这几年我不断听说我们儿时的那些朋友已经结婚生子,这对我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每次回来在路上遇到曾经年少时的朋友,看到她们被生活摧残得麻木的脸,我都告诫自己,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去看更大的世界,过全新的生活,我不要自己也像她们一样,早早的提前进入二十年后的人生,相夫教子,一事无成。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悦棋谈及内心的感受,忽然间,我彻底明白了你,为什么宁可把一段这么深的感情埋在心里,为什么在这段感情的门口止步,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我跟你,你所想要的,康悦棋也根本就无法给你。
你的表情始终淡然,点点头,轻轻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悦棋的眼神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她也轻声的说,可是,谁知道,究竟哪种人生才称得上是幸福呢。
我握住她的手,无论如何,悦棋,我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我希望你幸福。
那天晚上我们先送悦棋回家,然后你送我回家,我家里没有人,我邀请你到家里来坐坐,我拿出漂亮的hello kittty 烟灰缸给你装烟灰,我还拿出姑姑从国外寄给我的Godiva巧克力给你吃,你也不是不识货的人,惊叹一声,哇,巧克力中的劳斯莱斯啊!
我望着你傻笑,不知道为什么,认识你之后,我特别容易哭。
你的眼睛亮晶晶的,你说,还有没有什么宝贝要拿出来送给我呀。我走到你面前,张开手臂,紧紧的抱住你,我说,最好的宝贝就在这里。
你微笑的亲吻我的额头,像神父亲吻教徒,这个吻没有任何别的意义,越是明了,越是悲伤。
我拉住你的衣角,恳求你,不要走,你不着痕迹的挣脱我,打开门。
我没有想到,那晚之后你就消失了。
几天之后,我才知道,那晚你遭遇一群小混混打劫,你们厮打起来,推搡中不知是谁把刀捅向了你的心脏。
我没有见到你最后一面,我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那天晚上我说的不是不要走,而是你走吧,或许你反而会留下来。
是我害了你吗?至君,倒在冰天雪地里的时候,你的脑海里最后浮现的是谁的面孔?是你爱的康悦棋,还是执拗的,傻乎乎的爱着你的苏瑾?
你走了之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我不停的哭,我多么想念你。
有一天我深更半夜跑去我们认识的地方,就是你刮伤我小腿的那个十字路口,想起你孩童般澄净无瑕的眼神,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撕裂了。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暮。
我忽然发现,你离开之后,我迅速的成熟了,原来人要成长势必要付出相等的代价,如果时光重来,我宁可自己永远是你眼里的小女孩。
[七]
接到悦棋的电话,她兴致勃勃的说,我很快就要去芝加哥了,你跟至君一起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好不好?以后再见面就难了,拜托拜托,不要拒绝我。
至君,如果你在的话,你一定舍不得拒绝她。
那么,我为了你,去这一次。我代你向她道别。
潜意识里,我还想找到你,虽然我明白,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说的,两个处身同一个世界的人,这是一切爱情的前提。
如果我们还在同一个世界,你有没有可能会爱我?
我多希望命运给我开一个玩笑,让你走到我的面前,微笑着对我说一句,小丫头,久违了。
我想念你,想念你的容颜,想念你的眼神,想到时不时就会掉下泪来。
参加完悦棋的毕业典礼,我又开始了16个小时的车程回家,她和梁星博一起送我,我想起当初你和我一起去接她,命运就像是一出戏,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莫文蔚哑哑的声音唱,多虚罔,亦放肆追赶,你是传说那种绝世的风光。莫道为了你,我享受着期望,极地尽处有我靠的岸,即使已白发苍苍,抬头没有光,得不到,也不甘,去淡忘。
窗外雾深露重,我一闭眼,终于睡着了。
那个梦好像很长很长,我又看见了你,你的容颜没有改变,你的眼睛依然清澈,我忍不住鼻腔发酸,我像最后见你那次一样,走过去,紧紧的抱着你。
许至君,别来无恙。
希望能帮到你吧。